屁畢卡樂麗地成佛

2011年1月13日 星期四

屁團長說:不是忠犬小八,但妳一直都在


十一歲那年三月底,妳來到我們家,年方兩個月,像個小白球一樣歡騰的在地上滾來滾去
我幫妳取名小丫頭(因為二強是員外)
但接下來的歲月我們都喚妳丫丫

一開始我們把妳養在陽台,期待妳會成為「成熟又有教養的」,「忠實可靠的」看門狗
但妳有妳堅強的意志,妳無法忍受全家在客廳和樂融融的看電視而沒有妳的份
因為妳「破門而入」而換了兩次紗門後,為符合經濟效益,妳終於爭取到了入主客廳的權利
我還記得妳那時得意的神色

妳從小體弱多病,拉肚子,吐,腿斷掉兩次
連打預防針妳都臉過敏腫的像包子,狐狸變成北京犬
我們全家為了伺候妳,不得不好幾次半夜去獸醫家「按鈴申告」

吃是妳的強項,狂吃,猛吃,偷吃,搶吃,妳正式成為我們家的「掌上明豬」,肥到我們帶妳出門時都得不停對路人解釋。沒錯沒錯,她是狐狸狗。不不不,她沒有懷孕。

另外妳膽小如鼠,舉凡後來進入家裡的兔子阿忠大吃妳的狗食,老鼠小金追著妳跑,小咪乎妳巴掌,小黃小黑把妳逼到牆腳,莎拉佔據妳的床,妳都不敢反抗,只用一種憤恨的眼神看著這些「外省人」

三年前搬到新家,妳看到深色的木頭地板(以前是白色瓷磚)都嚇的手足無措,動彈不得

十六年來,妳是我們口中「家庭」的一部分,是理所當然的存在。
這兩年來妳漸漸不長肉了,視力退化,後腳慢慢萎縮。幾次我遠行回家,妳一下子都沒認出我來
但好幾次的死而復生,幾乎使我相信,不論經過多少日子,打開家門,妳都會搖著尾巴來迎接
那天接到電話,洗完澡的妳不能動了,轉送醫院
我們趕到時,妳躺在冰冷的銀色手術台,抖個不停
看到我們連尾巴都沒有搖

我們都感覺到這次是真的了

不願妳待在妳最害怕的醫院,不願意用妳最討厭的針筒結束妳的生命
儘管心裡掙扎猶豫,怕延長了妳的痛苦
我們依舊抱著妳回家

好久沒有抱妳了,在最後這幾年妳不喜歡人抱,總是齜牙咧嘴的咆哮
妳再也沒有反抗,我們抱著妳,發現妳已經很輕很輕了
我眼淚止不注的流下來

回到家,妳眼神安心多了,身體的劇烈抖動也減緩了
甚至我們拿著排骨在妳面前,妳還試圖想咬,但第一次妳吃不下去
也許是知道睡著就醒不來,妳一直睜著眼睛,但眼神慢慢黯淡了
全家圍著妳,告訴妳,不要牽掛,不要捨不得,不要忍著痛苦,妳想走就走吧

那是2011年1月10號的晚上11點35分,妳表情安祥的走了,溫暖的身體慢慢冰冷。妳走在全家人的懷裡

第二天我們送妳去火化,環保的金屬罐子遞到我手上,很溫熱,很暖。
我把妳放在大衣裡頭,那一瞬間,覺得妳還活著,很溫熱,很暖。
但畢竟也是慢慢的涼了

我們想帶妳回妳最熟悉的那片草地,妳會開心吧

謝謝妳,謝謝妳等到我回來
謝謝妳陪我們走過這十六年


不是忠犬小八,但妳一直都在